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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章除奸臣、正朝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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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章 除奸臣、正朝綱

沈晉閉口不言了,這所有的人裏,葉廣學將是獲益最多的,雖然是在鄭靖業的家裏,他也自發地做了一個首領:“眼下須得速做決斷了,再讓蕭正乾威風下去,聖人也就威風了。”

所有人都想讓別人忍不住說出弒君的話來,最終還是連受刺激的沈晉開口了:“諸君連日相商,到此時尚要遮遮掩掩麽?燕王已薨,我無他選,願竊位者伏誅、魏王早正大位而已。屆時,願諸君毋忘我沈氏,還太妃、王與長公主清譽,延王與長公主之祀。”本來十八郎的妻子也是出自沈氏,但是十八郎比燕王還差著好多,何況是魏王?幹脆支持魏王算了。

連年的遮遮掩掩終於搬上了臺面,撕開了文雅的面紗,眾人說話也都不客氣了起來。葉廣學道:“自十一郎北上,所領之禦林交付鄭家五郎,宮門不必擔心。”鄭靖業挑挑眉:“吾尚有子侄在蕭正乾軍中,當先調回。”李神策道:“無妨,新君登基,先詔令蕭正乾,要保證他的地位不變,領軍不變,打仗,還是要靠他!否則就算他不反,撂挑子不幹了,雙鷹王長驅直入,君等要這斷壁殘垣又有何用?”

葉廣學代表魏王應了下來:“我等興義舉只為匡扶社稷,使江山得一英主。”

池修之淡笑,表情怎麽看怎麽假,聲音也平平淡淡的:“願如君言。”

鄭琰見李神策看向自己,方道:“帝後不合。”

李神策依舊微笑看著鄭琰,鄭琰低頭想了一想:“時間,當速戰速決。拖得久了,我等不占理,若真有人勤王,勝負尚未可知。再者,發動要有名目,兵諫可也,否則,士卒是不會跟你一起動的,先期得讓士兵們知道,他們是去做一件……正義的事情。”等上了賊船,就下不來了,只好跟著一起造反。

李神策鼓掌:“妙!”

她略心虛,蕭令先不好,不代表她造反就正義了,還有,蕭令先完蛋了,徐瑩怎麽辦呢?帝位的更疊,代表的是一場大清洗。

葉廣學道:“梁橫出入大正宮越來越頻繁了,禦史手裏捏著的條條罪狀,都夠他罷職為民了。再刺激他一下兒,他就能再出禍國殃的主意!”這頭豬養得夠肥了,可以準備宰了。

鄭靖業沒有拍板答應,只是嚴肅地對葉廣學道:“此事不密,吾等族矣!”

在場諸人一同立誓,除奸臣、正朝綱。

雖然蕭令先這皇帝當得實在不怎麽樣,諸位妄圖謀廢立的人還是捏了兩把冷汗。大會開完了開小會,鄭靖業這一回如今心腹,又把女兒女婿留得很晚,明確地囑咐鄭琰:“皇後不能有失。”

李幼嘉在一旁聽得直點頭:“杞國公一家近來也是四處活動,只是他們不敢說而已。”鄭靖業的臉上看不出表情:“杞國公要再找你,你不要應也不是要不應。”李幼嘉道:“學生明白。”

鄭靖業道:“好了,該幹什麽幹什麽去,不要鬼鬼祟祟的露出痕跡來。此事,我等不必做那急先鋒。”李幼嘉、於元濟等一齊應下,心中卻對鄭琰又高看兩眼,這樣的大事,鄭琬尚且不知,鄭琰卻參與了。鄭靖業又把鄭琰單獨留下來談話,想來是與皇後有關。

李幼嘉心道,杞國公那裏家大業大的,事情一旦發動,確實需要保證皇後的人身安全。甚而至於,如果能從世家那裏護下了皇後,也是賣了一個大大的人情。心裏想著,卻與於元濟等人一齊退了出去。

鄭靖業跟鄭琰說的卻不單是這一件事,當聽到鄭靖業問:“你還記得當年攔著你的車,求你救她一命的錢氏麽?”

鄭琰一楞:“那是誰啊?”

鄭靖業皺著眉,一副“你這個萬事不經心的二貨”的表情對鄭琰道:“十八郎庶長子之母!”

哦!想起來了!“是她啊?交給聖人和娘子了,有兩位安排著,想來沒有別人插手的餘地了——唔,當年我還給了她些金錢,這麽說,她是生了個小男孩兒?也是她的運氣了,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……”猛然睜大了眼睛,“阿爹是說?”

鄭靖業的表情緩了過來:“他今年該有七歲啦,你與皇後見面的時候也說一說,給他接回來,一直在外面莊園裏住著也不像個樣子!”

池修之一直靜聽,此時方道:“此事該岳父大人親自去說。”

鄭靖業笑著搖頭:“你也不明白,事情要不露痕跡地辦才行。你看魏王這些人,辦事磨磨蹭蹭,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辦好,分明是個不成氣候的樣子。我若真有心,早與魏王親自談了——你們,明白了嗎?”

池氏小夫妻應道:“是。”

鄭靖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,池修之道:“岳父看好那個小孩子?可是有過人之處?”

鄭琰拍掌道:“我知道了!”冷下臉來,“此事魏王做得、晉王做得、葉廣學做得、沈晉也做得,獨阿爹做不得!他們哪一個也不是顧命之臣!”萬分景仰地看著她爹,壞人讓魏王去做,事情都是他們做下的,是他們造反,鄭靖業最後“反正”,以十八郎之子過繼到徐瑩名下為嗣,名正而言順。不討喜的皇帝也幹掉了,新君又年幼,又承自家恩惠,鄭靖業依舊是一個苦心盡忠的老臣。

之所以不親自出面為十八郎之子正名,是為了不著痕跡,不引人註目。讓鄭琰出面,反正她與錢氏母子有淵源。更妙的是鄭靖業再活個十年也該退休了,此時新君還不到二十歲,未必能夠親政,不會感受到一個老奸巨滑的權臣的過大壓力,只會掛念退休老幹部鄭靖業的好。彼時鄭氏第三代也正當壯年,有出息,新君會大用,沒能耐,也能保個平安。而鄭氏第二代裏算是最傑出的鄭琰,又對新君有恩,對徐瑩有義,池氏夫婦正好可以顧兩家周全。

高,實在是高,特麽魏王、葉廣學等人辛辛苦苦,也是為人作嫁。鄭氏只要在關鍵的時候晚到那麽一會兒,讓他們互砍,等到差不多了再出來殘局就行,還不用出多少力氣。

池修之此時也想清了一些事情,口上卻說:“如此,父死子繼,正應禮法。只是五郎……”

鄭靖業長籲一口氣:“這事兒慢慢來,不急。那些人辦事慢得很。唔,我也該歇一歇啦~秋冬交替,讓五郎回來給我侍疾罷!”

他老人家接下來卻不是馬上裝病,而是給地方官進行了微調,把一個走了梁橫後門的郡守給調到蕭菉的封地去上任了。

鄭琰則在等待機會,去提一提那個與她關系很深卻從未見過面的小男孩。

梁橫最近又活躍起來了,連參沈晉數本,都被擋了回來,葉廣學的說法是:“不可誅連太廣。”鄭靖業私下裏對蕭令先道:“沈氏數百年之族,姻親遍布朝野,連一發而動全身,前方正在吃緊,不宜妄動。”衛王子女眾多,與沈家亦有姻親關系,也為沈晉求情。

蕭令先心裏也是這麽想的,他天天巴望著前線戰勝的消息傳來,來鞏固自己的聲望。鄭靖業準備了十幾年的物資供應,蕭正乾領著經過戰火考驗的士卒,又有帶路黨幫忙開掛,居然以兩萬之眾深入敵後,突入雙鷹王之弟的王帳,斬首四千,掠牛羊無算,把王弟的大旗給繳了,連大帳都拆巴拆巴卷巴卷巴給順回來了。

蕭令先大喜,封蕭正乾為郡公。蕭正乾返京陳情:“雙鷹王吃了這一回虧,必會回來的。如今草長水潤,狄人休養生息,秋後恐還有一戰,臣等覆返邊關。”

蕭令先批準了他的請求,但是又挽留他在京中多住幾天,好好開個慶功宴。他感覺得到,自從蕭正乾打了勝仗,連宮中的宦官、宮女對他、對整個朝廷的恭敬都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。

蕭正乾推辭不過,滯留半月,等回到定遠軍時已經是夏五月了。雙鷹王也沒在這個時候追擊,他正忙關內部整頓,出了帶路黨,真是一件讓人生氣的事情。

而京中,關於梁橫壞話越傳越多。從私生活到個人文化修養,一件件一樁樁,說得有鼻子有眼。都不用誇張,就能有許多素材。偏偏梁橫個腦筋不清楚的,正在摩拳擦掌,掇攛著蕭令先:“臣聽聞,今秋再勝,則狄人將無力南下,正是整頓內政的大好時機。”

蕭令先一想,也是,但是:“上回括隱,括出許多毛病來,當徐徐圖之。”

梁橫趁機遞上了他的計劃:先公布國家的賦稅數目,括隱,不強行括,而是按照當地百姓的人頭數目與當地的田畝數,把這些給預留了出來,剩下的,那就是隱田。不求全面開花,而是一地一地慢慢來,括出來的隱田,分給貧困戶。

梁橫才不會承認這是在模仿池修之呢。

這計劃怎麽看怎麽眼熟,蕭令先恍然大悟,卻沒有說出來,只一徑點頭。又上下打量著梁橫,戲言道:“如此,卿亦去領一郡如何?”

梁橫不想走,一點也不想走,京城生活比外面方便多了,而且,他是要留京發展的,一走,皇帝忘了他怎麽辦?外面有幾個郡守還是走了他的門路送禮給他才得以上任的,再讓他去做郡守跟那些人搞業務競爭?太掉架子了。當下謙虛地低下頭,也不接話。蕭令先看著他的頭頂,以為他答應了。

蕭正乾也不負所望,秋季的時候不但擊退了雙鷹王的再次進犯,還逼出了雙鷹王問責的國書。大家都知道,到這個時候,這個責問“你幹嘛打我呀?”的國書,已經是變相的求和信了。

朝上慢慢地磨洋工,但是雙鷹王等不得,又要到冬天了,游牧民族的冬天比農耕民族更難熬。連年的戰事,狄人損耗很大,再打下去,該內亂了。他需要休養生息。於是,雙鷹王以打促和,不正面襲擊蕭正乾,在東西兩翼小打兩仗,表示兔子急了還咬人,何況老子是食肉動物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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